Apr. 6th, 2019

anne_summers: (Default)
 重看复联2突然想写一个迟钝啾(。

完全没意识到身边人的感情状况的我鹰真的太可爱了www

架空,没神盾没复联没超英,普通人设定,背景可能混合非凡女警和鹰眼刊等

真的好久没完整写过鹰眼相关了,所以先摸点短篇尝试复健,有机会再补个同设定下长一点完整一点的故事。

武功全废,从头来过,就当是萌新好了,求指教求轻拍XD

 

-

 

阻碍克林特·巴顿警探准时下班的事情有很多。譬如仿佛永无止尽的文书工作,或者第一天来连茶水间在哪儿都不知道的菜鸟,再或者临下班前五分钟冲进警局的家伙。最后这一类又分好几种情况,通常的一种是单纯的报案人,另一种少见但比较棘手的是以前抓捕过的犯人,而最棘手的那种,他有一个响亮的名字——托尼·斯塔克。

而眼下,最后这种正站在他的桌前。

克林特发誓托尼是算准时间来找他麻烦的,他都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一只脚踏出办公桌,掐着秒表在倒数了,然后他听见一阵骚动。Phil Coulson,他们分局的局长,带着他标志性的发际线出现在玻璃门外,朝着正试图让自己从角落里的大花盆后面消失的克林特勾了勾手。

“巴顿警探。”Coulson开始敲玻璃了,这意味着他有点不耐烦,“现在离下班还有三分半钟,请不要擅离职守。”

克林特叹了口气,在全办公室人的注视下顶着一块草皮站起来,认命地朝自己的座位上走过去——那是绝不可能的,他在心里默默数秒,只要到了下班时间斯塔克还没和他搭上话,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把这个无论出于何种理由来给他制造麻烦的家伙留给晚班的同事们了,完全不符合职业操守但绝对合乎职业规定的手段。

但三分半实在有点长,其实是相当漫长,对于此刻的他来说,这段距离即使是只能爬行的半岁婴儿也不需要这么久,于是他绕了点路,假装想起来有文件落在了搭档那里,“嘿,塔莎。”

“走开。”他的红发搭档头都没抬,克林特迅速往她桌上瞥了一眼,在她锁屏之前只来得及看出是一个聊天界面。啊哈,阴谋的味道,克林特向她投去怀疑的目光,但娜塔莎只给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从摆脱菜鸟头衔真正成为正式警探开始,他们做了九年的搭档,对彼此几乎了如指掌,他完全信任娜塔莎,但有些时候,不得不说,娜塔莎的某些表现简直让人觉得她曾经应该是一个克格勃。

他只好放弃向娜塔莎求助,转而寻找凯特。凯特是从菜鸟时期被他一手带起来的,相当有天赋的孩子,克林特几乎没费多大力,而且她总是能在克林特有需要时出现——但此刻却不见踪影。

“我想巴顿警探可能有点找不到自己的座位。”斯塔克的声音如同万恶之源,“鉴于他脑袋上现在还长着一堆草,顺带一提,亲爱的,你这样可爱极了。作为本市的优秀市民,我有义务为他提供帮助。”他轻车熟路地从一堆办公桌和围观群众中穿过,径直走到克林特的位置前,“来吧小鸟,你的巢在这儿。”

克林特恶狠狠地把头上的草皮扯下来,大步跨到斯塔克面前。“托尼·斯塔克先生,”他尽量压着火气一字一句地问,“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下班时间到。

人群瞬间作鸟兽散,娜塔莎拿上包从他旁边晃过,凯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追上门口的娜塔莎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克格勃警探答应得相当爽快。

“操!”

斯塔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错的提议。”

*

实际上,斯塔克出现在警局无非也就那几种情况:他要出席一个宴会,他要出席一个发布会,他要出席一个商业大会,他要出席一场开幕式,他要出席一场闭幕式……大名鼎鼎的托尼·斯塔克,即使在某些方面的名声不太好听,仍然掩盖不了他头上的其他耀眼光环,人们总是乐意在各种重要场合看到他。而这一切与纽约警局27分局克林特·巴顿警探的关系是,斯塔克需要,或者说他认为自己需要一个保镖。

说得好像每天在他后面跟进跟出的庞大保镖团队不存在一样。

Happy委屈,Happy觉得他和他的小伙伴们在失业的边缘摇摇欲坠。

事情其实没那么可怕也没那么复杂,不过是半年前斯塔克被两个妄想一夜暴富又有那么点实力的家伙绑架时,按照斯塔克长期以来准备的应急预案,Happy他们完全有能力低调解决也没打算报警的,但不巧的是绑架的一幕刚好被买完东西走在回家路上的克林特撞见了,对于人质是谁毫不知情但极有职业操守的巴顿警探扔下袋子就招了辆车跟了上去,准备联系搭档时才发现他把手机连同购物袋一起扔了。好歹钱包还在,跟到快要出城时,克林特给司机看了警徽又付了钱,拜托他一定报警,然后就下车换了辆继续跟,到了一段车少又没岔路的开阔地带,他让司机超了过去,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把三四厘米长的箭头洒在路上,如愿地从后视镜里看到绑匪的车爆了胎,歪歪扭扭地甩了几下,最后在翻下路沿的前一刻停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很顺利,两个绑匪完全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克林特用枪指着逼下了车,斯塔克花了点时间来确认克林特不是又一个想要绑架他的人后就放松下来,在给Happy报信时甚至用了些足以构成性骚扰的词把救他的警探好好形容了一番。克林特懒得理他,因为之前让出租车司机报了警,他们还得在这儿多待一会儿,他现在忙着把散落一地的箭头收回来。这些都是他的收藏,作为局里年年成绩优异的警探,克林特·巴顿别的嗜好没有,唯独对弓箭十分钟情,在他眼里,这些冷冰冰的小家伙每一个都是他的伙伴,每一个的纹路他都烂熟于心,他总是会在口袋里装上一些零部件,这些东西透过布料在皮肤上留下的触感让他感到平静,还能偶尔在紧要关头救他一命。

或者救托尼·斯塔克一命。

大概在任何一个宇宙,托尼·斯塔克这个名字都和“普通”二字挂不上钩,即使是在作为一起绑架案的受害者的时候。斯塔克揉了揉被勒得有些发红的手腕,干脆地绕开两个跪在地上被铐起来的绑匪,找了个最佳观赏点看着克林特满地捡箭头。

“嘿,你。”在克林特捡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开口了,“你刚才说你是哪个警局的来着?”

他明明告诉过他名字。克林特抬头看了他一眼。“我没说过。”他又把头低下去,数了一遍那些箭头,还差一个,他环顾四周,斯塔克手里有什么东西的反光闪了一下。

“斯塔克先生。”他说,思索着怎么开口才不会太像是指控,“多谢您帮我捡起来。”

但斯塔克显然不领情:“那就告诉我,”他直接要挟,“不然我就黑进你们的系统。”

“除非你是打算送锦旗。”克林特说。其实没什么值得保密的,他也相信斯塔克轻而易举就能查到,不过考虑到旁边还有两个恶狠狠盯着他们的匪徒,他可不打算就这么把自己和同事们添到某些人的报复名单上。

斯塔克瞪了他一会儿。“随便吧,”终于他说,大概也意识到了什么,“反正我会知道的。”他把箭头还给克林特。“什么时候纽约警局还有这种东西了?”他问,“你们是穷到买不起枪了吗?还是在我被绑架期间世界往回倒退了一万年?”

“个人爱好而已。”克林特轻轻抹掉上面的灰尘,语气中似乎有一点得意,“它可不比一把格洛克19便宜。”

斯塔克还想再反驳点什么,但Happy适时赶到,诚恳地向克林特道谢,他们又一起等了两分钟,直到局里的后援把两个绑匪分别押上警车,克林特跳上其中一辆,指挥司机抄近路回了警局。

他可一点都不指望斯塔克会送锦旗,从后视镜里看见紧随在后的跑车时克林特想,不过也许他可以让这位亿万富翁赔他一部新手机?

写作托尼·斯塔克读作加班的命运之门正向他缓缓打开,而彼时正盘算着要哪一款手机的巴顿警探对此毫无觉察。

*

“今晚公司有一个内部聚会,”斯塔克在克林特甩手走人前结束了插科打诨,及时阐明来意,“两百多个人,我必须得出现。”

“你的精锐保镖团队是去集体度假遇上飞机坠毁然后被困在另一个时空的孤岛上了吗?”克林特真诚发问。

“他们负责整个会场及其他人员的安全。”斯塔克辩解,“尤其有些技术部的,你知道的,天才总是被危险包围。”他意有所指地眨眨眼。

克林特叹了口气。斯塔克永远都有一套难以拒绝的说辞。但他叹气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他看向站在斯塔克身后的寇森,他们的长官对于这件事情从不表态,那就等同是赞成了,于是斯塔克就欠寇森一个人情,而没人不喜欢被斯塔克欠人情。虽然欠寇森人情就等于是欠整个警局人情,但克林特还是有一种被自己的长官卖了的感觉。

“走吧。”克林特简单收拾了东西,从斯塔克手里拿过车钥匙。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给人当临时保镖的这半年来,他发现斯塔克并不像传说中那么喜欢喝到酩酊大醉,着实给他减轻了不少负担。

聚会的地点在斯塔克大厦,离27分局十来分钟的车程,还在克林特的辖区内,他回忆了一下这几天巡逻时的情况,最近那条路上似乎多了两台施工车,不能确定没有问题,他不想冒这个风险。

三分钟后,凭借后排角度优势偷偷打量克林特的斯塔克终于意识到他们正和目的地背道而驰。

“我完全不介意你带我去你家,亲爱的。”斯塔克听起来好像真有那么点期待,“不过要是不打招呼就缺席的话佩珀大概会把我念到死,你不会忍心的。”

“听起来倒是很诱人,”克林特漫不经心随口接道,“这样一来,我既不需要伪造不在场证明,也不需要处理凶器,甚至不会被当作嫌犯,因为似乎某种程度上我也是个受害者。哦,这绝对能在最佳方案里排上前十了。”

“好吧,我现在真的有点不安了。”后排上的人镇定自若地说,车在刚才那个路口拐了个弯,他认出他们上了另一条去大厦的路,​​​“我也许应该调查一下,看看你会不会其实是某个杀手组织安排在警察中间的卧底。”

克林特嗤笑一声:“得了吧,大天才,别说得好像你没把我们局里每个人的档案都翻过一遍似的。”他在后视镜里冲斯塔克挑了挑眉,“告诉你个行业秘密,每一个优秀的警察都有起码三套完美的犯罪方案。”

“谢谢,这完全不会让我感觉安心。”斯塔克顿了顿,又问,“那你的方案呢,不会要从A排到Z吧?”

“那只是一部分,”优秀的巴顿警探如实作答,“我想你肯定知道ASCII吧。”

接下来的三分钟,克林特驾驶着这台兰博基尼在令人满意的死寂中达到了目的地。

anne_summers: (Default)
 水煮糖心蛋,蛋的里外都是液体,作为池蛋的cp名,这叫无差。

前段时间二位因为不同的事,前赴后继双双被挂,想起李诞在十三邀里说的那句“我就是他(池子)的社会现实”,之前把这当糖嗑,现在也还是能嗑,不过对二位讲,可能社会现实小露锋芒了一把,嗑起来怕有点硌牙。

其实这两件事,尤其池子那事,搁别的哪个明星上,可能激不起什么风波就过去了,但偏偏池子之前怼天怼地的有点嗨了,招了不少粉黑,关键这招的粉吧,平时怼得亲亲热热,到了关键时刻就突然有品了,闭麦了,摘得干干净净了,底下评论区瞬间变成黑子乐园,有人带节奏是肯定的,但在智商没能占领高地的网友眼里,八分带节奏两分真实的都能觉得是真的,何况这次有五分,他栽就栽在,这块地儿上的人从小有这么个集体荣誉观,所以比起李诞那事儿,这事儿更容易被煽乎到对立面去。

李诞这事儿,在当时和之后对他造成的影响,都比池子那事小,因为这件事再怎么也顶多就算娱乐新闻,不是相关专业的吃这么些年瓜也知道,娱乐新闻的可操作性或者说可解释性其实相当大,甚至哪怕是涉及到被警方通报的刑事犯罪,总有人能巧言令色地找到洗白的方法,辩解被相信的可能也大很多,所以底下吵来吵去的阵营也就各自一半一半,整体还不至于一边倒。倒是几位“当事人”队友有点跑谱儿,好好一橡皮泥样咋说都成的事差点给搞成板上钉钉,这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力不足还硬要做就容易出问题。

但其实这篇想扯的主要不是以上部分,而是在“社会现实”事件之后,二位如今给我的感觉。最近几乎没怎么看综艺,但大致还是有所耳闻,而当我看见这些剪辑片段或者预告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呢?两个字:尴尬。

不是说看见他们觉得尴尬,而是看他们的语言、动作时,总会出现这种感觉他们很尴尬的幻觉。脱口秀大会算是比较正式地认识二位,当时两人的主要印象,池子是皮,李诞是丧。到后来十三邀然后奇葩说,这两人越来越火,然后社会现实给两人一个来一下,池子删博消匿数日再出现,李诞继续上各种节目,其实两人的公关水平都还是可以的(也不知道社会现实有没有私下指点),但再看两人现在的举动,就总感觉池子有点尴尬地皮、故作坚皮,李诞倒不是尴尬地丧,二者已经融合到一块儿了。

其实要说真的会吗,很可能并不是这样,尤其李诞,虽说现在感觉他在什么故事王奇葩说上,咋呼呼得有点刻意,但仔细想想,这件事对他的影响并没有那么大,他没必要做出太大的反应。池子的相对严重一点,但时间稍微一长,带节奏的黑的该散的散,该转移战场的转移,剩下的路人粉丝,等到发现他的久违回归,大多也都会把那一页揭过去了,他可能在以后的发言里会小心一点,但也可能不会。说到底,是旁观的人看的角度变了,所以觉得有变化。但人也不会总是一成不变,所以感觉变了,那也可能是真的变了。

另外,奇葩说我一集没看,也不知道是现在对这种形式的东西不感兴趣了还是这档节目已经不在我兴趣范畴,经常有某个片段的截图或者视频被什么博主夸张地强烈赞美然后很多人转发,有时会转到我首页,开始那一次两次我还会好奇地看一看,然后就感觉这个节目从每一期的选题到各个嘉宾的发言都有点太流量化了,用力过猛还没修饰好,还能看到一些刻意的痕迹,也许早个三四年,社会学刚入门的时候,我还会觉得有点意思然后去看,但现在看起来就觉得有点小儿科,还有点哗众取宠的感觉,实在不值得去浪费时间。

而且说真的,脱口秀大会的发言质量比这节目的几个所谓经典的都高不少,相比之下奇葩说感觉从节目组到嘉宾都业余很多,结果前者相对还不温不火,倒也又一次印证了“弱智的东西更容易被群体接受”。

脱口秀大会要是出第二季,应该还是会看的。也还是希望这二位能继续带队,毕竟论实力,两人确实是比其他人要出彩的,包袱的质量和速度基本能保证观看体验,也更多样化一点(思文有点套路化了,多看几个就容易失去乐趣)。

最后,社会学心理学再有趣,也改变不了八卦是世界上最无聊的事情(之一)的事实。

anne_summers: (Default)
 -记忆 PART 1

很长一段时间里,克林特不记得那次在圣彼得堡和娜塔莎的见面。
俄罗斯的寒冬相当漫长。克林特从酒吧出来,强忍着头晕给两个醉倒的同事叫了车,司机从反光镜里盯着他,路灯下克林特看不清被帽子和衣领遮住的脸上露出的表情。
三点刚过,他被铃声叫醒,电话另一头是一个夹杂浓厚莫斯科口音的接线员,告诉他待缴50卢布的燃气费。克林特跳下床,把当作被子的大衣裹上,迅速而谨慎地向窗外探视了一遍,抓起椅子上的折叠弓和一部呼机,顺着隔壁房间窗户外的消防梯落到地上。
地上的雪很厚,踩下去会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克林特俯下身在墙壁的某块砖上按了一下,墙缝裂开的同时头顶的积雪倾泻而下,把痕迹重新覆盖起来。

anne_summers: (Default)
 No rays from the holy heaven come down

On the long night-time of that town;
But light from out the lurid sea
Streams up the turrets silently

-Edgar Allan Poe  "The City In The Sea"

Hotch最后一次整理百合花,然后将它们放在那个小小的土堆上,靠着写有Healy名字的墓碑。傍晚的墓园,橙色的夕阳照出格外的静谧,树荫投下大片的影子,仿若行过死荫之地。
走到墓园门口,Hotch有些吃惊地停住,看着马路对面。
Rossi站在橡树下,以他特有的,仿佛横亘万年的沉稳姿态,穿过马路望着他。
他在等他。
这个认知让Hotch的心情有些微妙的奇异,或许是出于某种愧疚,但又夹杂着一些期待。他还记得这个案子之前对Rossi说过什么。
当时Rossi还没有给他答案就被Morgan叫走了,后来他跟去帮忙,直到案子解决他们都没顾得上谈别的。又或许是他们中的一个在有意逃避答案。
是在逃避吗?Hotch想,如果是的话,是谁在逃避呢?
他走过去,站在Rossi面前:“你在等什么人吗?”他问。
Rossi微笑:“有人之前跟我说等回来了要和我谈谈。”他看着Hotch,深色的眼眸中闪着光,Hotch突然看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anne_summers: (Default)
 一个 what if 及其后续的片段,初稿,手写整理版

它本来是某一篇文章靠近尾声的一段情节,计划里那篇文章会是一个开放结局或者双结局,但没过多久我决定改成单结局,而这个正是被否决的那一种结局。
所以这篇其实没有什么意义,甚至我并不怎么喜欢它,因为这很显然是一种过于天真甚至愚蠢的想法,一种不该出现的破坏。但我还是写了,并且有可能的话我还会再修改它,尽可能使它看起来没那么荒诞——但这也不过是表皮功夫了,它的本质依旧是糟糕的,这无法改变。
原本有一些设定,应该是在那篇文章里加入的,导致了这种结局的可能性,不过由于整篇文章的超现实设定,加上蝴蝶扇动的那一小下翅膀在整个改变中并不具太多分量,只是一点助力,于是把这个结局单独择出来,不多作说明。就当某些被改变的条件是既定事实吧。
What if...
虞啸卿那时率兵打上了南天门,以及之后的故事。

-

电文条子终是来得晚了些,晚了一点,终归是晚了。
电文其实到得不晚。是虞啸卿动身得早了,在那个连长留下的一整连兵的簇拥下,他没有按计划等两团兵都过江后再断后。
唐基是在如约而至的炮火支援声中出现的,简直是在给他鸣放礼炮,但他的脸色显然没有被如此热烈欢迎时应有的荣光——倒不如说是像在为他鸣枪。
“啸卿!”老头子在滩涂上站得颤颤巍巍,不知是被惊的还是气的。雾气中已经渡了一半怒江的那上,一个影子,笔挺得不需要劳神辨认,转过身来往岸边看。
洪流汇成箭头,影子站在指向的点上。虞啸卿回身时,看到了这一片茫茫喧嚣。
他倒也认出了唐基,不知靠的是声音还是身形。又是一声轰鸣,这次激得怒江又卷了一卷,浮舟晃了个趔趄,倒正好避开了一枚日军打过来的迫击炮弹——他实在站得用力过猛了,即使在这样的大雾里也是个能感知到的靶子。
这回唐基肯定是惊的比气的多,点了一个工兵营的家伙就要跳上橡皮艇追虞啸卿。他实在没算到一个小小的连长会有率领一个师的能力和勇气,这是一个算不得失误的错误。日本人的胡乱射击暂时没再制造出威胁,唐基在虞啸卿的浮舟到岸前赶上了他。
“副师座,您来干什么?”虞啸卿瞪大了眼——惊讶、焦急,还有一种不需言喻的由衷的欢喜,“您不用过来,这边有我们就够了!”
“虞侄,虞侄啊——”唐基挥着手里的纸条,看起来像是就要跌进江里,划船的那个家伙一时手忙脚乱,不知是继续划还是去扶唐副师座。所幸此时虞啸卿的浮舟搁浅了,他下了船,涉水上岸,跟在他身后的洪流此刻分开一条道,各自散开潜伏。
“赶紧把副师座送回去!”虞啸卿对那家伙说,转身就要去指挥他的队伍准备进攻——唐基拦住了他。
纸条终于被递到了他的手里。虞啸卿低头,看了一眼。
他抬头看了看唐基,又低头去看纸条。
“什么意思?”

「 攻 击 立 止 」
言简意骇,一个多余的标点也没有,但虞啸卿明白它的分量。
“什么意思?”他又问了一遍,唐基还是那副“你明白”的样子,笑眯眯地看着他。虞啸卿有点急了,扔下唐基就想走。
“你看你,还是这么急躁。”唐基终于是开了口,“上面的意思,还不明白吗?”
虞啸卿看着唐基发愣,几秒钟后,他被大雾蒙住的脑子总算清晰了点。
“......上面?”
“上面的意思。”唐基点点头,“比上面还上面的意思。”
“你又在搞什么鬼!”他瞥了一眼还在陆续登岸的队伍,他们现在已经去了他的前面,寂静中只有江水和雾气流动的声音。
唐基很是吃惊的表情:“怎么是搞鬼呢?这怎么能说是搞鬼呢?”

“你打吧,打上去。”他突然很宽容了,就像看着一个犯错误的孩子,“带着你的虞家军打上去,打到一个不剩,就算是对得起你那在山顶上的家伙了。”说完他就背着手转身,抬脚上船。
虞啸卿看着唐基的背影,有点儿愣,直到看见被射流冲开的雾气时他依然茫然着,于是炮弹几乎把他砸个正着——几乎,因为之前簇拥着他提前渡江的士兵中的一个总算是反应过来,跃身扑倒了他。这是那个兵今天做的第二件和虞啸卿有关的事,于是他立刻获得了与他们师座相同的待遇。

我看死啦死啦,他的表情似乎有一丝讶然,不像是他通常装出来的那种。是了,谁会觉得虞啸卿竟会被日本人的炮火伤到呢?即使在被我赋予了过于丰富想象的沙盘上,他也是毫发未损地站在那里,看着以全军覆没换来的惨败。

anne_summers: (Default)

他把最后一口啤酒倒进喉咙里,杯子立在吧台上,残留的泡沫混合着淡色液体顺着弧面重新滑下去。电视里放完了新闻,开始直播赛马,他突然觉得无所事事。

他试图开口说点什么,但陈一直没发声。这个退休警察仿佛是沉默的具象。就像梅根说的那样,他能把人闷得发疯。

而他总是话太多。约拿忍不住笑,没办法,他是个教授,在话多这件事上似乎是有点不由自主的。他俩在某些方面确实是互补的,尽管人并不是这么简单。

很神奇,梅根选择了这样的他们两个。

陈要的是白酒,退休警察的酒量显然不差,这种酒他在英国时梅根给他带过两次,拇指大的酒杯,两杯下去他就晕乎乎的了。

大概是察觉到他在观察,陈扭过头来看了看他,然后把杯子推过来:“试试?”

这杯子比他以前喝的时候用的大了五六倍,里面还剩三分之一,要是一口下去,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站得起来。

鬼使神差的,他没有拒绝。

拿过杯子的时候他竟然有点紧张,白酒的味道很大,光是闻一闻他就有点晕了。不比啤酒的泡沫,白酒很平静,当你看着啤酒时,你看见的是无数气泡,而在白酒里,你能看见自己。

他用握高脚杯的姿势抬起杯子摇了摇,陈的嘴角似有一丝笑,白酒在杯子里游了一圈,又稳稳当当地停下来。

没等谁说话,酒吧外面有人敲玻璃,陈立刻往那边望,笑意也消失。约拿借着昏暗灯光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下,不是他认识的人,但陈已经站起来走出去。

anne_summers: (Default)
 “老人们怀着某种特别的冷漠和力量,抱着令人费解的目的活着……”

“一个活下来的人,没有权利提出指控。一个人经历了什么并活了下来,本身就已经打赢了官司,没有权利和理由进行指控。”

“许多人在我周围丧生,我见到五花八门的各种死亡,有的时候,我都惊愕于毁灭的可能性和多样性;因为死亡也像生命一样具有想象力。据统计,有一千万人在战争中丧生。世界在燃烧,燃着那么大的火,冒着那么浓的烟,以至于有时候让人以为,所有个体的怀疑、个体的烦恼和愤怒都能在硝烟中化为灰烬……可是并没有化为灰烬。”

anne_summers: (Default)
 ENJR拉郎,Bruce Banner/Williams James 无差

一人称视角,分级PG,无警示内容

01

三月的第二个星期四,上午九点四十,James接到指令去往斯台普斯中心对面的大楼,二十分钟后,他站在马路上,再一次确认地址后,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你好,”他对前台说,“请问A&T17怎么走?”
坐在电脑后的那位女士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你得先登记,”她说,点了点那块立在电脑边上的提示牌,“别抱太大希望,这家公司不怎么靠谱。你是来应聘的吧?”
“不是……”
他想了想,在电话号码一栏多画了两个圈。“……今天不是。”他说,把登记表递过去。
女士接过去,看也没看就把那张纸塞进文件夹里,又从桌子上撕下一张纸条给他。
“每个来这里的人都是去应聘的。”她说,露出个职业性的笑,“左边直走,坐第三个电梯上七楼,704就是。”

James站在704的门口时,我刚准备出门跑步。
这个时间的贝拉库拉山谷已经没有积雪,但初春的泥土依然湿漉漉的,我只能放弃近在屋前的这片小麦田,绕到20号公路上去。一路上我碰到了几辆车,大都是去内陆的,还遇见了镇上棕熊酒吧的老板,他刚从哈根斯堡买了东西回来。
虽然哈根斯堡的商店里物品更多,但还是有些人倾向于在镇上的杂货店买东西,比如我。隐姓埋名最不需要的就是让更多人认识你。
整个三月份我都在执行第五阶段的训练,每天两次共十五公里的长跑,通常是第一次十公里,心率会有三到四次到达临界值,而第二次的五公里就相对平稳。那家伙偶尔在我大脑里出现,我试着和它聊天,但它除了怒吼别的什么也不说,我就只好又让它继续睡。
那天它没出现,于是我没有沿着原路返回,而是上了公路边的一条小道,通往贝拉库拉河。
夏天是这里的旺季,到时候这条河上会有不少游船,全是来看棕熊的,马达声从破晓一直响到暮色沉沉。前年刚来的时候,它被吵醒过两次,还以为是枪响,直接掀了屋顶。我后来只能再放了把火烧掉狼藉,谎称是不小心引发了火灾。
但现在冰才化开没多久,连本地人也不会来,只有流水的声音。我把手放进水里,凉意刺骨,不需要任何设备,我听见胸腔里越来越强的心跳声。

“我可不可以问一句,”谈话即将结束的时候,James站起来,拿起面前的信封,厚厚的一叠,“为什么选我?”
“准尉,你在伊拉克的两年期间一共拆掉多少炸弹?”
“782个,先生。”
“他们真该给你申请个记录,是最多的吧?”
“是的,先生。”
“拆掉炸弹的感觉怎么样?”
“还不赖,先生。”
“不然你也不会再回去,对吧。”对面的人笑起来,James微微皱眉,“我不明白,先生。”
“这次的任务,”男人指了指信封,“你将面对的,是最危险的炸弹,我想派出最好的专家去解决,明白了吗?”
James捏了捏信封,很快抬起头看向对方:“是的,先生。”

“信封里有什么?”
我起身去倒咖啡,James盯着装伏特加的玻璃瓶。12月底的加拿大,比我在其他地方经历过的任何一个冬天都要冷,我们把桌子搬到了火炉边,树枝燃烧着把房间一角映得通红。
“机票、银行卡、被涂得没法读的资料。”
“是他们的习惯。”我往远处挪了点,它不喜欢太热烈的东西。
今天James猛然兴起,把他来贝拉库拉之前在洛杉矶发生的事详细地给我讲了一遍,细节什么的他都记得很清楚,但我听得有点心不在焉,所以也许漏掉什么也说不定。
他突然扭过头来看我,那种眼神我只记得有过一次,我们第一次遇见时,他走到我身边之前。那种穿过一切,直抵真相的眼神,即使隔着一整间酒吧,也能感觉得到。
有一粒火星溅出来落到酒瓶边,他扑过去把瓶子抓开,顺势在地上坐了会儿,再看向我时只剩下了有点害怯的笑,那是一种奇特而迷人的笑,于是我也忍不住微笑。
他把酒瓶放回到柜子上,站在客厅的沙发边对我说晚安。
那是我最后一次在贝拉库拉见到他。

02

周五下班时,我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办公室,Lutz有点犹豫地走过来。
“Spender,”他叫我的名字,“你周六有时间吗?想不想一起去钓鱼?”
“这周?”我疑惑,“可是现在才三月份。”
“我知道一个地方,”年轻人的脸上带着一点得意,“那里的水温比其他地方要高一点,这个时候去钓鱼简直再合适不过!”
我挑了挑眉,正想怎么委婉地拒绝,Lutz突然收到一条短信,他看了一眼,顿时有些沮丧。
“这周不行了,”他晃了晃手机,“主编的短信,周末我俩都得加班。”
我松了口气,但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许下次吧。”
他点点头,去拿自己的东西。Lutz是个很有活力的年轻人,从卑诗大学毕业后选择回到家乡来,在本地报社当了个记者,我是他的编辑。报社很小,毕竟整个贝拉库拉谷才不到两千人,我们的报纸按期数订,因为并不一定是每天都会有,通常情况下两天一期,周末放假,游客多的时候会加几期旅游指南。除了新闻,占版面最多的是布告栏。
从报社出来,我照例去了棕熊酒吧。酒吧是流言八卦的聚集地,新闻学教材里不会写,但任何一个合格的新闻从业者都知道,只要方式正确,你能在酒吧打听到任何事情。
我从后门进去,坐在老板替我预留的角落的位置,我告诉他这是为了“纵观全局又置身事外”,实际上也没错,但只是为了不让别人注意到我。
“还是一杯金汤力?”老板擦着杯子问我。
我现在每周会喝上一杯,同样是出于那个目的,如果不能让它消失,那就只好控制它、训练它。
“这个周末要加班,”我想了想,“来杯苏打水就好。”

半个小时后,酒吧里又进来一拨人,是加油站和服务中心那几个,他们各要了一杯酒,然后在老位置坐下。
“要下雨了。”坐在左边的说,他是在加油站工作的那个,对于天气,他的预测离奇但准确,“今年夏天会很热。”
“不可能吧。”他对面的人说,“这里可是贝拉库拉。”
游客们愿意来这个山谷的原因,除了这里有熊,还有就是这里的夏天很凉爽,即使是对于整个加拿大,这里的气温也称得上宜人。
“头半个月一滴雨也不会下。”他说,非常笃定,“之后也好不了多少,基本就是晴天,偶尔有雷雨。”
整间酒吧顿时忧愁起来,似乎已经在经历炙烤,我琢磨着要不要提前做点什么准备,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酒吧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人。
是一个没见过的面孔,我低下头去喝水,它忽然有点躁动不安,像是面对危险时的动物。
尽管没有对视,他一进来,我就感觉到一道目光粘上了我。
本能告诉我应该立刻离开,但是如果真的是冲我来的,贸然行动只会将事情推向没有余地的一边。后门就在边上,附近的路也都很熟,如果真要逃跑也有些信心。我决定再等一会儿。
他要了杯啤酒,在吧台边站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环顾整个酒吧。然后他往这边走过来,坐到了我旁边。

“你眼睛很好看。”
他突然开口,却并没有看我。他的声音里带着沙哑,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倒让我想起曾经认识的一个在阿富汗待了五年的老兵。
“你不适合这个。”我说,并不想假装没听出来那句话里努力压抑的生硬别扭。
他讪讪地笑起来:“我想也是。”他说,转过头来看我,“但我走进这间酒吧,看见你的一霎那,我就觉得我们之间有点什么……我不知道,前世今生之类的?”
我大概是翻了个白眼——如果我没克制住的话,我准备放下杯子离开,但就在这时候,一道闪电在远处划过,紧接着的大雨比雷声到得还要快,瞬间窗外就模糊得看不清了。
今天的运气实在不怎么好。
我本来不打算理他,老板有伞,我可以等雨小一点了借伞离开,如果不是我无意中瞟到他钥匙串上挂着的东西。甚至不需要更细致地观察,我几乎立刻认出了那是什么——“杰达姆”的引爆装置。
这是美军的一种复合制导的航空炸弹,一般依靠定位系统制导引爆,但事实上任何炸弹都有直接的引爆装置,挂着的那个就是。我确实无愧于将军所说的“泄漏军事机密”,而无论这个陌生人有何种身份,他都比我一开始感知到的还要危险。
他似乎注意到了我的一瞥,把钥匙串取下来在我面前晃了晃。“很精巧的小东西,”他说,带着笑意和骄傲,“当初可费了我不少精力才弄下来。”
我有些愕然。我本应该不那么吃惊的,从进来开始,他展现出来的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士兵,在真正的战场上拼杀过的老兵。如果不是过于警觉,我应该早就能分辨出来。
“确实需要点技巧。”我说,捏着杯子的手稍微放松,“伊拉克?”
他咧开嘴笑,我忽然有种恍惚的熟悉感,似乎我们真的曾经认识,但我确信没见过他。“完全不是天堂。”他说。
“你有多少这个?”
“整整一箱!”
“那不可能。”
“当然不都是这个,更简单些的,这算是第二棒的了,最棒的那个没法挂在钥匙扣上。”他冲我眨了眨眼睛。
得知他是个在遍地是炸弹的地方试着让更多人活下去的准尉后,我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下来了点。我对当兵的没太大敌意,尤其是这么个在伊拉克待了两三年,用他的话说“除了拆弹别的都不会”的家伙。
但是,他面前正站着一个巨大的,也许是他见过最大的炸弹。

03

让整个报社周末加班的是一起万里之外的车祸,加州理工大学的一位气象学教授在赴某场气象会议的路上不幸被撞身亡。意外还是谋杀尚未定论,引起人们关注的是车祸后散落流出的机密报告。
报告上说,模型显示,由于全球气候变暖,人类将在三十年内迎来无法承受的极端气候,通俗地说就是末日。
这份报告最初由一个匿名账号发在某个气候爱好者论坛,一开始被认为是无稽之谈,但紧接着有人发现报告中用于模拟计算的数据和实际情况吻合,随后这个消息出现在各个社交平台并被大量转发,尽管国际气象组织立刻澄清模型在后期使用了一些极端数据,这个结果出现的概率不足万分之一,恐慌还是迅速蔓延至全球。
我们花了整整八个版面来讲这件事,包括车祸发生的十三种可能性、小说家们都是如何描述末日、气象学教授的一生、轿车安全性能对比以及恐龙的灭亡。收到这一期的样刊后,我立即拿它垫了床脚。
到了再下一周的周五,主编提前半天给我们放了假。“要享受人生。”他说,似乎明天末日就要来临,“周一也不必来,下期推迟一天。”
我从窗户里看见他出了报社的楼,开着车往20号公路去了,车上还坐着他的妻子。四天后再见到他,他看起来如释重负:“终于去了波恩岛,答应维多利亚好久了,”他说,维多利亚就是他妻子,“不过感觉和我们这里没什么不同嘛。”

继续说回多放半天假的周五,果不其然,Lutz又来约我钓鱼。我还是不太想去,但一时间竟没想到好的托辞,于是我只好请求他多讲一点钓鱼的知识,同时我们一同往外走。快要到门口时,Lutz突然想起来,告诉我他最近遇到一个渔友,是一个来镇上玩的游客,不过那个人似乎准备在这里长住一段时间。
我脑子里一激灵,还没来得及问是谁,就看见一个人站在Lutz的车边,在春季的阳光下笑得灿烂。
“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垂钓高手!”作为一个记者,Lutz的口才相当有魅力,“Will James. ”
我上前去和James握了握手:“欢迎来到贝拉库拉,不胜荣幸。”
他俩笑得很大声,然后James对我说:“一起来吗,Lutz知道个很棒的地方。”
“可是我没有工具,也不太会。”我说,“总不可能就是把钩扔出去那么简单吧。”
Lutz又笑,James看起来也很开心。“就是这么简单!”Lutz说,“在贝拉库拉,就是这么简单,所以这里是垂钓胜地!”
而James直接从Lutz车后拿出两根鱼竿:“我有根多的,”他递了根溪流竿给我,“本以为得多准备几根,后来才发现有一根杆足矣。”
我有点怀疑,但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再推脱,何况在看到James的那一刻,我脑海中本来有点成形的借口瞬间就溜得无影无踪了。

Lutz把我们带到一个椭圆形的湖边,说是湖,其实是贝拉库拉河在此处绕了个弯形成的,并且由于河底的构造奇特,这里的水比其他地方更深也更暖和。
James的垂钓技术确实不错,当我还在等第二条上钩时,他那边已经有半打了。
“嘿,”我小声喊他,“这可和你说的不一样。”
我本来是指他“除了拆弹什么都不会”的自嘲,但他显然会错了意,将自己的钓竿固定好之后过来教我要怎么做。
“看见那些浮萍了吗?”他指着左前方那片绿色,“像这样,”他替我拉住鱼线,然后往前一抛,“瞄准了扔过去。”
龟背形的铅坠瞬间没入水中,我紧盯着浅色鱼漂,心跳不知不觉有些加快,James似乎也听见了,他扭头看了我一眼。
“放松,”他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深呼吸,让心跳慢下来,不然你要把鱼吓跑了。”
这对我来说不是难事,但握着竿时仍有些不稳,他又帮我找好位置插住竿。几番折腾下来,他那竿的动静都被我们错过了,等发现了过去收线时只剩下被咬空的钩。
Lutz有三根杆,全部插好后自己就躲树荫下去了,三个来回盯,无暇顾及其他。于是在某个换饵的间隙,往我们这边瞥一眼时,他几乎被吓了一跳。
“喂我说,”他窜过来,“你们两个结盟得可真快。”
“你那边有情况。”James说,Lutz立刻又溜回去,结果什么都没有,才反应过来是被James逗了。
他决定不再过来:“回去我就写,”他用气声冲我们吼,“美国佬以多欺少,人道主义精神何在”
我挥手,也用气声对他说:“别忘了你的编辑是谁。”

04

比起编辑,这个报社的记者其实要忙得多。末日的余热尚在,Lutz加班的时间陡然增加,于是James再想约垂钓就只有我能响应了。
有垂钓的日子,我就取消长跑,鱼上钩直到被拉上岸的过程足够我肾上腺素飙升。傍晚收好渔具,我们就带上鱼去Lutz家,据说他们家祖传的菜谱上光是做鱼的方法就有十几种。
一转眼就是六月,初夏到来,贝拉库拉的旅游旺季会从现在一直持续到十月份,Lutz终于得了闲,但河上不时就有船开过,不再是最理想的垂钓环境,他就有点失去兴趣。
我不太确定它现在的状态如何,所以周六James说这次不钓鱼,只去河边坐会儿的时候,尽管不知道原因,我还是答应得很痛快。
他背了个包,我有点疑惑地打量他。上车后我发现Lutz也在,昨天下午找他时分明还告诉我这个月的游客指南还没做。
“我决定在写指南前再亲自考察一遍。”Lutz振振有词,“有的地方我也很久没去了,说不定有很大变化。”

我们还是把车停在“河湖”边,这个名字是Lutz取的,每次我们带着鱼去他家时,他就说闻到了河湖的味道,于是有次我和James去市场上买了一条,混在河湖的鱼里,那天的结果就是他提着一条鱼从厨房跑出来,相当严肃地告诉我们这一条不是河湖的鱼!鉴于我和James其实并不记得买的是哪条了,我们只好心虚地把他提出来的那条扔进了垃圾桶,并绝不再试图质疑有关河湖的任何事情。
从河湖开始,Lutz带着我和James沿贝拉库拉逆流而上。首先是游客们常去的几片原始雨林和特威兹谬尔公园——这些地方我自己也来过几次,看样子James对这几处也都很熟悉——Lutz草草记录一下大概情况后,把笔和纸收起来,一脸神秘地说:“接下来……”
这个“接下来”的距离有点远,我们穿过了整个四英里庄,途径上游的独木舟租借处,绕过最偏僻的一家旅馆,不夸张地说,我感觉我们已经不在贝拉库拉谷里了。我们的向导记者最后在一条河前面停下来,转向我们,兴高采烈地向我们介绍:“鲑鱼!”
我们坐在河边观察了一会儿,这个时节的鲑鱼大多还没有长出银色的鱼鳞,在河里游动时往往只看得见一弯流线。到明年开春,它们中能幸运长大的就会顺着河流游到海里,三年后的某次秋潮,它们又溯洄到出生地繁衍生息,如此往复。

我闻到一种气味,准确地说是它闻到什么,不是好的征兆,我警觉起来。
“看那边!”Lutz的声音陡然变小,我被吓了一跳。James低低惊叹一声,我抬头寻找他们看见了什么。
直觉一般的,我一眼就找到了那个东西,在对岸上游方向百来米远的地方。与其说吃惊,不如说我感到紧张。
毫无疑问那是一头棕熊,正像我们之前那样伏在岸上,观察这些游动的鲑鱼,或者说,等待一个捕杀的时机。我不确定它有没有注意到我们,相对来说我们处在下游,所以也许这个嗅觉十分灵敏的家伙还没有发现异常。
但我这里还出了点别的状况,闻到熊的气味后,它莫名有些兴奋,像是找到了同类,但也有可能是想和棕熊干点别的,比如打一架之类的。我试图悄悄往后面的树林里躲,但就在我略微移动了一点的时候,那头熊像是感应到什么,突然朝这边看过来。
我定在原地,感觉它透过我的眼睛在与棕熊对视。
Lutz和James也因这骤然的变故一愣,一时间世界仿佛静止,唯有我胸腔里猛烈跳动得如同有两颗心脏,怦怦怦怦怦怦,震得山摇地动。

Lutz最先回过神来,轻轻拍了下离他更近的James。“没事,熊的视力不行,这么远的距离它根本看不见我们。”他说,语气中又有了笑意。他有着本地人的熟悉和自信,但我确信刚才棕熊已经发现我了。
“你没事吧?”James问。我微微摇头,然后说:“不过我强烈不建议把这个写到指南里。”
“我可没打算把这个地方公之于众。”Lutz假装不满,“连本地人都不一定知道这里呢。”
我和James对他把秘密分享给我们表示感谢,接着他又带我们往回走了一段,河流暂时消失,路的两边重新变得平坦,一座木屋出现在不远处。
“最后一站!”Lutz站在门外宣布,“欢迎参观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努哈尔克博物馆!”
门应声而开,屋子里的灯亮起来,Lutz一脚踏进去,立刻开始向我们介绍里面的一切。James听得津津有味,我走在最后面,四下打量。
整座木屋都不大,分成上下两层,和贝拉库拉的其他木屋没多少区别。除了进门的客厅,其余空间都密密麻麻塞满了展品,图腾柱、岩画、服饰装饰、部落的微观模型……仔细把两层看完需要近两个小时,从二楼下来,窗外已经是黄昏时分。
“我是头一次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博物馆。”我说,努哈尔克部族的艺术造诣令我惊叹。
“平时是不开放的。”Lutz说,“只有新年、国庆日和部落的几个传统节日才可以参观。”
“以及,”James不知何时出去了,此刻他从门外捧了个盒子进来放在客厅的桌上,“某人的生日。”
“Spender先生,”Lutz蹦到我面前,“生日快乐!”

我愣了个彻底。这个生日早就被我忘得一干二净,根本没想到还有谁会记得,但确实有人记得。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我诧异,“我和谁说过吗?”
“主编那儿有你的资料,James去问的。”Lutz替我揭开盒子里的秘密,“这也是他给你做的蛋糕。”
“不知道你还有这一手。”我拿起一旁的切刀,“里面不会是炸弹吧。”
James哈哈大笑,而Lutz看起来快要笑得背过气了。“不过我还真准备了和炸弹有关的礼物。”James说,另外递给我一个小盒子,“第607个炸弹的引信。”
我接过来,在灯光下欣赏它。这一个比“杰达姆”的要更加小巧,结构也相对简单,但无论是怎样的引信,在被拆除前,都是足以要人命的存在,而James将其中一个东西送给了我。
“别告诉我你有一千二百多个这样的家伙。”我戏言,不过607也是相当惊人的数字。
他挠了挠头:“七百二十八。”
我吃惊时的动作一定很滑稽,因为他又笑起来,接着说:“离八百都还差得远。”

05

整个七八月,真就像加油站那小子所说,比往年热了起码十度。七月一共只下了两场雨,在月末的晚上,天一亮雨就跟着停了。八月也差不多,降了十来天温,然后又迅速升回去了。
因此受到影响的就是山谷的旅游业,小镇人均收入跌得比气温厉害。九月下旬,我们在河边看鲑鱼洄游时,James半随意半发愁地告诉我,他现在住的屋子,房东说要涨租。
“来我家住啊!”Lutz欢快地说。
“多谢好意,不过我想还是给你和Chelsea多留点空间。”
Chelsea是Lutz一个月前刚交的女朋友,正是热恋期,下班比积极不少,James有时候笑他简直像个青春期的毛头小子。
“你可以来我这里,如果不介意暂时得睡沙发的话。”
鬼使神差的,我开口邀请他。
“完全不介意。”他说,“可以吗?”
他眼神中的柔和与闪光莫名让我想起曾经养过的小狗,我被迷惑般点了点头。
“欢迎。”

搬进来的第二天,James加入了我的长跑。
两年多的训练下来,我自觉效果还不错,结果早晨的十公里跑到最后,他把我落下将近一公里,说实话,我还挺有挫败感的。
“你可以试试负重跑。”等我也到终点,他已经热身好一会儿了,“在伊拉克的时候,我们得穿上五六十斤的防爆服跑,尽管如果炸弹真的爆炸,它能起的作用微乎其微。”
“但是如果不穿,那就一点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我沉默地听他讲在伊拉克时的经历,他其实讲得平淡,但我仿佛亲临其境。尘土、硝烟、枪响、死亡,还有炸弹。
“防爆服里面很闷,而且穿上的时候并不太好操作,有一次我就把它脱了,队友气得想一枪毙了我。”
九月底的天气总算凉快下来,他单穿一件长袖配短裤,活动得很自在。
“就像现在这样?”
“就像现在这样。”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了更多关于他的往事。他曾经结过婚,有一个马上就六岁的女儿,为期一年的值班任务结束后他回到城市,却仿佛找不到生活的重心,于是他又申请重返伊拉克。
“我欠她们很多。”一个枝头挂霜的夜晚,我们坐在窗户边听收音机,他开了一瓶酒,然后把钱包夹层里的照片给我看。
照片上的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四岁,但眼角眉目都有她父亲的影子,带着点婴儿肥的圆脸,眼睛亮晶晶的,对着镜头笑得正甜。
“不打算回去吗?”我问他。
他迟疑,然后摇头,先前的神采黯淡下去。
“暂时没有。”
我沉默了一会儿。
“说起来,你是怎么想到要来这里的,有什么原因吗?”
“有人给了我一张机票,”他说,“当时我第二次值班也结束了,本来我以为自己可能会留在伊拉克的,但我还是回了美国,我还是很茫然。有人说我该休个假,从战场上回到生活里,我会发现这二者的差距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以跨越。”
“但我想,”他顿了顿,又说,“是为了遇见你。”

一旦入秋,圣诞节就很快了。离平安夜还有半个月的时候,主编提议做三期特刊,每周一期,圣诞节那天正好是第三期。除了圣诞节专题,还留了一个诗歌版面,任何人都可投稿。
第一期刊登了收到的十五份投稿,大多是给家人或爱人。其中有一首匿名,在我看来相当蹩脚。

<<<
我有一个炸弹,你拆掉了它
取下引爆装置,并据为己有
我的心,你把它当作战利品
>>>

Lutz把这首称为“炸弹情诗”,我觉得不只是因为里面提到了炸弹,还因为它实在写得惨不忍睹。
这个版面是主编负责,所以下一期的特刊我也是到正式印刷那天才看到。这一次的投稿翻了一番,匿名的也不止一首,不过下面这首瞬间吸引了我的注意。

<<<
我有一箱战利品
你的心不在其中
我便用我的归还
>>>

Lutz已经在对第三期翘首以盼,他笃定圣诞节那天会有第三首“炸弹情诗”,并希望这一次能知道故事的主角。我提醒他别忘了给Chelsea写一首,结果这个向来下笔千言的优秀记者第一次抓着笔冥思苦想了半个小时还是一字未动。
圣诞节的上午,我破例在棕熊酒吧点了杯白兰地。酒吧里加油站的小伙子在唱Lennon的“Mind Games”,我在老位置坐着。他唱到“Love is the answer and you know that for sure”这句时,Lutz抓着特刊冲了进来,猛地坐在我旁边。
“我就知道会有!”他在我耳边嚷嚷,我不得不把杯子移远一点,以免他动作幅度过大,把杯子挥到地上去。
“你看,”他翻到诗歌这版,指着其中一首,“这就是第三首!”
那实在算不得诗,因为整首“诗”总共只有三个数字:3 2 1
“这是什么?倒计时吗?”
“炸弹倒计时,你可以这么说。”Lutz给我解释,“但它还有另一个意思。”
“下一个数字应该是0,没有写出来但是任何人都能想到吧,0是什么意思?”他停下来,期待地看着我,而我完全茫然。
他并没有感觉扫兴或者泄气,相反,他兴致勃勃。
“0的意思是爱。”

他揭晓了答案,但我毫不在意。
就在昨天下午,James收到一封美国寄来的信。我没有偷窥隐私的兴趣,只是他拆信封时里面的东西不小心滑落,我顺手替他捡起来,不小心瞥到了一眼。
是他女儿的照片,看起来长大了不少,应该是近照。还有一张信纸,大部分被照片挡住了,第一句话是“假期愉快”。
我想应该是那个告诉他来这里的人寄的,也许是找他有事。他看完就把信连同信封一起扔进炉子里烧了,然后说要去一趟镇上,回来之后他给我讲了洛杉矶的事。
后面的故事你们都知道了。

06

后来我去洛杉矶,找到这个地方,前台却告诉我A&T17已经倒闭有段时间了。
“我早就知道那个公司不靠谱。”坐在那里的女士说,“你是来应聘的吗?”
我笑起来。“不是。”我说,忽然对她残存的口音里的一丝熟悉感产生了兴趣,“你是加拿大人吧?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关你什么事。”她说,收下被我打了一堆叉的登记表,换给我一张通行证,“电梯在那边。”

我不知道一个倒闭的公司有什么可看的,但我还是站在了704的门口。
这就是一间再寻常不过的办公室,别的都被搬走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柜子。我在柜子前呆立了十来分钟,突然福至心灵,伸手在两格之间的柜壁上敲了几下。
是空心的,我取下那一块木板,果然中间被挖空了。我把它开口朝下抖了抖,只有少量木屑落下来。有人曾经用这个藏起过一些秘密,后来秘密和办公室里的其他一些东西一起被带走了。
“你不应该在这里。”一个女人的声音,我下意识握紧手里的木板,盘算着用它做武器的可能性。
我转过身来,挂上笑容向她解释:“我以前在这儿工作过,今天路过就想进来看看……”
“博士,”她用一个词打断我的谎话,“我知道你是谁。”
“你很厉害,骗过了Will,甚至你自己也相信了。”
我注意到她说Will,他们认识,我想,也许还很亲密。James在哪儿?我两步跨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她摇头。
“你骗了很多人,但你骗不了我。”

她坚决不告诉我James去了哪儿,也不说他离开后发生了什么,我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东西。
我一直很平静,除了对于要知道他的消息的固执,但这份固执也没坚持到底。最终我放弃了从她这里得到什么的可能,我准备离开。
“他有个废弃的信箱,”她突然说,“但谁也不知道在哪。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我顿了一下,背对着她,房间里安静得仿佛不存在活物。
我又抬起脚,带起一片灰尘,没有阳光它们便无法漂浮,沉重地坠回地面。
我离开这间A&T17存在过的屋子。

我想起从报社辞职那天,我也是这样离开贝拉库拉。
和同事们道别后,Lutz追了出来。我知道他只是疑惑。
“Spender先生!”他喊住我,气喘吁吁跑到我跟前,“你为什么要走?你要去哪儿?”
我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最终决定回答他一个问题。
“洛杉矶。”
说完我继续往前走,他站在原地没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了。”我又转身回来,他的脸上浮现出惊喜,但他理解错了。
“我不叫Franklin Spender,”我说,“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的名字是Banner, Bruce Banner. ”
我没在看他,这一次我彻底离开了。在走了几步后,我说,我很抱歉。
不知道他听见没有。

我在洛杉矶的大街上闲逛,五年来第一次,我不需要如老鼠一般躲藏,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在街上行走,这都是James的功劳。
我依然习惯于称呼他James,或许我们都没有资格喊对方的名字。他去贝拉库拉确实是为了遇见我,部队派给他的任务,用他出色的拆弹技术——过人的沉稳与冷静,解决掉我,和我体内那个东西。
他们确实很会挑人,James是全世界唯一一个能够杀死我和它的人。
James等了很久,一开始他是在等一个合适的动手时机,就像那头在河边捕鱼的熊。他很有耐心,也很善良,也有那么点不够服从,于是等到后来,他开始怀疑这项任务的必要性和准确性,因为在整个过程中,他没有发现炸弹的存在。
最终是上面的人等得不耐烦了,给他寄来信和照片,其中含义不言而喻。他立刻乘飞机回来,报告目标不存在威胁,不需要销毁。
准尉Williams James就此下落不明。

找到那个废弃的信箱对我来说并不困难,他收到的那封信,除了照片和第一句话,我还看到了寄信的地址。是一栋别墅,我向邻居打听了一下,住在这里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士和她的女儿,这几天她们出去旅游了,大概还要一个星期才回来。
我没打算和她们见面。绕着别墅转了一圈,确信周围没人注意到时,我撬开屋前信箱的锁,手探进去取出了另一个信箱。
当看见一个正常使用的信箱时,你通常不会去怀疑里面是否有一个废弃的。
废弃的信箱没有锁,我将门洞形的铁皮小心拉开,一个眼熟的东西掉出来。
是我见过无数次的,挂在James那串钥匙上的“杰达姆”的引爆装置。
在逃亡开始前我见过这种装置,但这一个从最开始到他消失前都在他手里,所以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这个装置中间缺了一块。
我取出生日时他送我的那个,嵌进“杰达姆”里,刚好吻合。

我往郊外走,一直走了很远,走到我确定方圆五公里都没有人的时候,我摊开手,那个装置静静地躺在手心。
我仔仔细细地看了很久,直到我完全明白了其中的构造,甚至确定自己能做出一模一样的,直到太阳快落下去,光线昏暗模糊。
我站在了一片雾里。我看不清任何东西。
“确实相当精巧,不是吗?”我说。
我听见一声巨吼,大概整个加利福利亚州都能听见这声巨吼。然后他们会想起它,很快就会有人找过来。
“你很愤怒吗?”我轻声问它,“还是觉得难过,Hulk? ”
它没回答,也许因为它根本不知道难过是什么意思。
它没回答,于是我也不知道答案。

Fin.

It’s not a trick, your senses all deceiving,
A fitful dream, the morning will exhaust
Do not say the moment was imagined
Do not stoop to strategies like this
As someone long prepared for this to happen
Go firmly to the window. Drink it in

——Leonard Cohen

anne_summers: (Default)
 袁朗从那个他也不知道名字的岛上回来时,距离葬礼已经过去了五个月。

他被人蒙着眼睛从直升机上带下来时是半夜,熟悉的晚风里有河水的湿润气息,还带着一丝烧烤的烟气,他疼了一路的伤口忽然就安静下来。站在他旁边的男人又推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然后就是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他站在原地没动,直升机的旋翼呼呼地转着,衣服被风吹起来,一下一下拍打在背上。

直到噪音都听不见,他才从脑后取下蒙住眼睛的那块布。直升机已经飞得没影了,楼房的灯光也早已熄灭,只剩下路灯和天上稀疏的几颗星星遥相呼应着,一个多云的夜晚。袁朗活动了一下因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身子,缓慢地做了几个深呼吸。自从在那座岛上苏醒,这是头一次他把自己从戒备状态中解放出来。

在做这些的同时,他把周围的景象都打量了一遍。这一带人烟罕见,沿着河岸一长溜的都是铺满粗沙的荒地,视野所能到达最远的地方隐约能看见几块扁平的黑色长方形。沙岛,他很快做出判断,靠近64号公路的地方,岛的另一边是军事基地和集装箱。几百米外有一辆车,显然是给他准备的。钥匙还插着,他上车点燃发动机,颠簸了一段,把车开上了公路。

沙岛最西边有座桥,过了桥进城,城东南方向有几座山,其中之一的代号是375,再往西走,一个小时的车程,下了高架没多远有一排平房,其中一间是他的家。

回家。这是袁朗脑海中冒出来的唯一一个念头,他甚至没有费心去思考路线,地图和方向如同平铺在他的眼前,指引着他的归途。

 

屋子里没有开灯,高城的车就停在外面,袁朗几乎可以肯定过去的这几个月里高城都是住在这里的——在他的葬礼之前,高城已经搬进来快两年了。

备用钥匙还在原来的地方,把钥匙插进锁孔前他走神了几秒,不知道等会儿高城见到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屋里没人,打开门的瞬间袁朗就做出了判断,高城不在家。

但一切迹象都表明,过去这段时间,高城确实住在这里。桌上的报纸、冰箱里的食物、阳台上的盆栽……袁朗在各个房间转了一圈,心里踏实下来,困意就突然涌了上来。

他钻进卧室的床上。床垫也没换,是他们当初跑了大半个市的家具市场才买到的那张。睡习惯了硬板床,大多数床垫对他们来说都太软,腰疼了半个月后,他俩一致决定换掉原来的席梦思。

这是五个多月以来他第一次沾到床,躺下去时有点急,扯到了肋骨下方还有点没愈合好的伤口,又差点撞到床头的靠板,头皮险险擦过。

但他此刻只觉得满足。他太怀念这一切了。

 

“如果我是你,”男人趁他的搭档被叫出去时凑过来轻声说,“我会选择把东西交出来。”

他从那场爆炸后醒来,几乎立刻意识到自己在一个绝非医院病房的地方。同样四面雪白的墙和天花板,不知道装了什么的瓶瓶罐罐,连着线的仪器。他睁开眼放肆又警惕地打量这一切,因为那仪器在他刚有一点清醒时就开始响了起来。

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进来看了看,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袁朗保持醒来的状态没有动作,他在等,等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任何事情。

什么也没有发生。直到他再次昏睡过去之前,一切安静得如同末日。

 

再醒来就是在这里了,水泥筑的屋子,一把固定在地上的椅子,一张同样固定着的铁桌和一盏灯,两个站在他对面看不清模样的人,老套的审讯场景。袁朗感受了一下腕上的手铐,决定先听听对面的演讲。

没什么新意的审问,关于他在爆炸前拿到的东西,方法无非就那几种,诱导、激怒或威胁,袁朗甚至觉得,如果换他或者齐桓在对面,效果应该会好不少。漫长的沉默,一直在威胁他的那个被人叫出去,袁朗终于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脸。

没什么印象。他迅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已知的各个目标,得出的结果是查无此人。这个人在之前一直没太说话,仅有的几句都是温和的劝说。红脸白脸,全世界都用烂了的招数,但还是经常起效。

他继续琢磨这些人的来头。陌生的亚洲面孔,中文很流利,对他们之前的行动很了解,最重要的一点,至今没对他动刑。

见袁朗不理他,唱红脸的有点惺惺,退回原先的位置,唱白脸的推门进来。背着光,袁朗看见他手里多了把枪。

喀啦。子弹上膛的声音,那人从暗处出来,举着枪。袁朗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因为被枪指着,而是他认出了那张脸。一个潜逃境外多年的走私犯,据说这次爆炸的码头以前是他的中转点,还通过货物登记系统的漏洞盗过总计价值五千多万的集装箱。但这都是至少十年前的事了,某次围捕行动中他的手下几乎被一网打尽,整个链条断得彻底,他卷了半箱钞票逃到海外,至今下落不明。

至今,大概到刚才为止。袁朗知道,如果不能搞清楚自己现在身处何处,并想办法从这里脱身,他就要和这个人一起“下落不明”了。

“我知道你的身份,中校。”走私犯说,晃了晃他手中的枪,“也知道你们都接受过反审讯训练,我对那些方法也不感兴趣,所以我们节约一点时间。”他走过来,在袁朗和那盏灯之间站定。

“你有一分钟,和两次回答机会。”

他对着地面开了第一枪。

 

袁朗醒过来。

床头的钟显示的时间是02:18,他睡了半个小时。今天的假是铁路特批的,从明天开始他就得去报到,先接受心理检测,然后是半个月左右的隔离审查,一切顺利才能归队。

他现在努力不去想这五个多月间发生的事,但此时回忆还是从每一寸空闲的角落冒出来。一闭上眼,那些画面就会在眼前浮现。

 

“最后一次机会。”枪指着他的眉心,走私犯看起来倒没什么不耐烦。

袁朗还是沉默。有什么不对,他的直觉告诉他,某个地方有问题。

走私犯露出个笑容,自满的,胸有成竹的,笃定他会有所反应的。

“高城。”

袁朗不确定听到这个名字时他的心跳是不是加快了一下。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他对自己说,这人不可能把高城怎么样。

他知道走私犯在观察他的反应。他希望自己没有露出破绽。

“算了。”走私犯说,似乎终于失去了耐心,“再见。”

他没有露出破绽。

枪响了,这是第三次。开枪前一瞬间,走私犯把枪口往下移了点,于是子弹击中他的胸部。

两处疼痛同时到达,分别来自中弹的地方和后颈。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袁朗看见胸前的血红色。

 

他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穿过客厅时,他注意到了那面挂钟——他没法不注意到它,那是他们在高城正式搬进来后第二个月的某个周末一起买来组装的,尽管并不是每天都在家,他们从来没有忘记给它换电池,但现在钟已经停了。

他端着水杯在挂钟面前站了一会儿。如果钟没停的话,秒针应该转了七圈半,分针走了一大格又两个半小格,时针从前一个位置上挪了一点儿。四点一刻,正好是他的“死讯”被传达到的时间。

传信的人是吴哲,鉴于高城对三多和成才都有那么点儿亲密的“成见”,齐桓则是不想“再被扔半道儿上”,而且吴哲的表现确实称得上出色。当然,也有少量“报复”成分在其中,削南瓜时费了不少心思,这回也让他为难一把。

还要一阵子才能见到这群老南瓜,不知道这段时间队里变成什么样了。袁朗想着,有点头疼。不知道到时候他们会是什么反应,大概会被各种意义上的滔滔不绝包围吧。他得把铁大拉着,当挡箭牌。

 

被改造后削减了冲击力的枪,灌了颜料的子弹,硬度更低的橡皮弹头,这些都是他醒来后知道的测试“伎俩”。当然了,还有被他送了一对白眼的铁路。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要搞碟中谍了?”他问,看着“走私犯”取下来的硅胶面具。

面具下也是一张他认得的脸,公安的人,和他们合作过两次。

“也算是熟人了,自我介绍就免了,资料在这里,你看一下。”

袁朗把资料大概翻了一遍,有点疑惑:“这应该不是我们任务的范畴吧?”

“本来这个任务确实不该你去的,”对方解释,“但是你们在仓库里发现的东西和走私犯有关,另外据目前的情报,那边有一个计算机方面的高手,警方的资料可能已经被他们掌握,派卧底去不安全,而你们的资料在进大队之后就只留下了纸质档案,局域网上有的也只是代号,再加上……”说到这里时他停顿了一下,“法律上讲,你已经死了。”

袁朗一愣:“那场爆炸,你们设计的?”

“不,只是借用了一下。”

他点点头,又看向铁路:“其他人怎么样了?”

他发现炸弹时已经来不及拆除了,齐桓和吴哲当时在仓库另一头搜查,他在通讯器里喊了一声“出去追”,转身击毙了一个突然窜出来的罪犯,但爆炸还是发生了,他不确定他们有没有离开危险范围。

“训练得很起劲,加练得很自觉。”铁路说,袁朗放心一点,但还有件事他一直惦记着,碍于还有其他人在,不好发问。

“你的葬礼在后天下午,想去看看吗?”

“……还是留到我真死了的时候再说吧。”袁朗指了指资料上的“绝密”两个字,“而且,你们也不可能真让我去的。”

等其他人都出去了,他窜到铁路身边。

“他知道高城?”

“他们非得要一个不是咱们队里的,和你关系很好的人,来证明已经掌握了你的一切信息。”铁路解释,“我只说是你过命的战友。”

袁朗一脸狐疑。“我怎么觉得分明是您想看戏呢?”他在心里说。

“那……高城他,知道了吗?”

他指的是自己的死讯,通常来说,转业之前,他们能给亲人报告的,也只有这个。

“应该听说了吧,不过还没下达确认指示。你想谁去通知他?”

袁朗想了想:“就那小子吧。”

 

给挂钟换好电池,袁朗想了想,把它放到一进门就能看到的位置。盯着滴滴答答的秒针出了会儿神,躺回床上继续睡。

中途他又被惊醒了几次,梦里记忆缠绕,醒来时还有些恍然。他记得每一个想着高城而撑下来的日子,他的麻醉剂,他的止疼药,他的信念,他的灵魂。任务开始前那个警察告诉过他,是铁路推荐他参加这次任务的。他想,这不仅是因为铁路对他的信心,还有对高城的。

临傍晚的时候,他又醒过来,这次是因为窗外发动机的声音。他翻身下床走到卧室的窗边,正好看见高城从一辆越野车上下来,和驾驶室里的人说了两句,然后挥手再见。他认出开车的是高老爷子的勤务兵。

高城看起来没怎么黑——但这说明不了什么,他就是那种不管晒多黑,在屋里捂一捂就又白回来的体质。从车边往门口走,高城一路都在低头掏钥匙,于是袁朗从侧面看见他凸起得有些明显的肩胛骨。

门外的人终于找到了钥匙,对准锁孔准备开门时,门却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了。高城猛地抬起头。

袁朗站在玄关,露出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暧昧又俗气的笑。

好像整片天空的晚霞都堆积在了这里,他的视线突然有些模糊。

他们之间隔着一道门。一道被打开了的门。

 

“我等了你整整五个月,”高城说,“所以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今天都不能说。”

他什么也没说,他走上前去抱住高城。

今天他想说的一切都在那个拥抱里了。

 

END

 

anne_summers: (Default)
 盲狙重庆卷(全国Ⅱ卷)

“二战”期间,为了加强对战机防护,英美军方调查了作战后幸存飞机上的弹痕的分布,决定哪里弹痕多就加强哪里,然而统计学家沃德力排众议,指出更应该注意弹痕少的部位,因为这些部位收到重创的战机,很难有机会返航,而这部分数据被忽略了,事实证明,沃德是正确的。

要求:综合材料内容及含意,选好角度,确定立意,明确文体,自拟标题:不要套作,不得抄袭:不少于800字。

OOC有,神神叨叨有,离题万里预警,零分作文预警

-

“我看见很多死人。”

龙文章抬起头。这是一个闷热的傍晚,西南方向的云烧出一片紫红色。高城站在窗户边,点着一支烟。龙文章不确定那句话是不是他说的。

“我看见很多死人。”高城低声重复一遍。红色的火光在他指间缓慢燃烧。

龙文章走到他身边,窗户的另一侧。他站进阴影里。

“你看见我,”他说,问高城,“我是活人还是死人?”

“你?”高城打量他一眼,“你不是死人。”

“你说你看见死人。”

“很多死人。”

“是梦?”

“不是梦。”

高城又瞥了他一眼:“你不是龙文章。”

“我是谁不重要。”龙文章说,“我不是袁朗。你也不是迷龙。”

“迷龙也不是迷龙。”高城把烟头按在窗户的边框上,“没有人会叫迷龙。”

白色的窗框被烫出浅黄色的圆形疤痕,很多疤痕。“这里,”他指了指疤痕,“是梦。但这是你的梦,还是我的梦?”

“你的梦。”龙文章回答,他示意窗外的战壕,“我把这些带到你的梦里来的。”

高城点点头:“你是梦。”他看着窗外,“这些,不是。”

战壕里有很多人,其中一个,高城模糊地看见他的身影,在壕沟上下窜跳。

“幸存者。”龙文章突然说,那个影子晃到一个土堆后面不见了,战壕里此刻如死一般寂静。高城又掏出烟,给他也递了一支。

龙文章接过烟,拿在手里,借着窗外还没完全消失的光仔细看了看,把它收进上衣的兜里。

打火机打了两次也没点着,高城有点泄气,龙文章扔给他一盒火柴。他推出内匣,很多剥去了硝石的火柴梗。

“最后一根。”他找到那根火柴,终于点燃了烟,“没有幸运这一说。”

“我活着。”

“你没死。”

然后高城别过头去,像是不再理他。太阳已经完全地落到山坡后面去了,战壕上依旧是一片寂静,但是有火光亮起来。

他盯着窗外发呆,烟灰烧出很长一段,几乎烧到他的指尖。

“你见过很多死人,比我见过的多得多。”

他发够了呆,烟灰就簌簌地落到窗台上。

“我看见很多死人。不是他们,”他指了指那片寂静,“不只是他们。我看着你,看到了很多死人。”

“成千上万的死人。”龙文章说,“我见过的。”

“很多。”

“太多了。”

高城看了他一眼,走到门边去,打开灯,窗外喧哗起来。他站在房间里,站在灯光下,拖着一个孤单的影子。

“这里没有幸存者。”

END

道可道

Apr. 6th, 2019 04:14 pm
anne_summers: (Default)
 这是一篇观后感的衍生感,来阐述关于观后感的一些想法。

其一,观后感不是看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兰晓龙在《非常道》里金句频出,之后应会另有一篇记录,而这一篇,这是关于这些经典语录的另类思考。
讲一讲兵团给人带来的影响、为什么带来这些影响,而别的剧做不到。
他在其中说的这些道理,听起来确实非常有理且令人信服,但这样主观的道理,通常是不会被人轻易接受的。我们从小接受了多少说教,那些“空口无凭”的“道理”,除了让我们反感之外,似乎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但一部士兵突击,一部我的团长我的团,似乎让人潘然醒悟,自己弄明白了那些道理并接受了它。为什么会这样?这些道理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事实上,这两个疑问中的后者,正好解释了为什么被人们说出来的大道理总是不太容易被人接受——因为它有唯心的感观。父母长辈常常是在唠叨中讲这些道理,说你要踏实、要沉得住气、要静下心来......可是说得再多,也仅仅是停留于口头上,我们并没有看见这些道理直观实际的效果,因为并不太有人将这个过程展现出来,所以它的说服力就不高。而士兵正是将这个过程和结果都展现出来,以朴实但又动人的方式,它有足够的说服力,于是接受起来就容易得多,
并且,在士兵突击这部剧中,它并没有将一些东西直接地用语言告诉你,但实际你只要有心便能感觉到,当然有些是用语言直接表达出来了的,那些是用来解惑、用来配合着未言之道给人以感触的。
同样的,兰晓龙在访谈里的话,诚恳真实,自洽圆满,加之他摆在人们面前的作品,其中可以很容易就感受到的打动人的东西,让他的道有力量、有意义、有道理。
人们接受一个道理的唯一方式是他感悟到这个道的正确性,而感悟的方式,要么是看见,要么是亲身经历。人有天生的趋利性,他不会平白无故去接受一个道理,除非事实证明这个道理确实有正确。所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也是这个意思。
这也是成功学、励志学一度流行的原因和套路——举例,让你看到这个“道理”的成绩,进而相信这个“道理”是对的,是可以接受的,是应该实践的。但如果一个人有一定见识后,就不会再轻易被这种故事所描绘的东西所蒙蔽,他会看到更多,然后找到其中出现的漏洞,进而推翻这样的论证,于是“道理”的说服力就消失了。
至于兰晓龙的道理,我们依然无法立即断定其正误,也许是因为它确实正确,也许是因为兰晓龙所处的高度更甚,我们还无法找到漏洞。无论如何,此刻的我基本是接受这些道的,就像我接受士兵和团长里的道一样。

所以从小写的读后感观后感此类,如果只是看了,没有被打动,也就不会理解、不会真正进到心里,那么这样的“感”就没有意义,只有确实地让人接受了、付诸于生活中了,这时候“感”才是真正感受到了。我们能感受到什么,取决于我们需要什么。观后感不是看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道理是可以言说的,但仅仅言说是不会有力量的,道理能给人以感受,而不只是一句话。道理是用来做的,也只有通过做,道理才会被认可。

anne_summers: (Default)
 一个久远的脑洞,估摸着没时间写了,把大纲放出来。

【帕格尼尼x李斯特】【帕斯】
大致剧情:
1782年10月,帕格尼尼在意大利北部,靠近地中海的良港热那亚出生。
7岁开始学习小提琴,立刻展现出极高的天赋。他极早成名,也一度迷失,又被拯救,他曾几度隐居又复出,1831年他去到巴黎演出,那时台下有一位年轻的听众,在聆听了他的演奏后获得了极大的启发。他叫李斯特,那年他二十岁。
李斯特出生那年,帕格尼尼刚进入他人生的第二十九个年头,也是他人生的一半光阴。如果抛开年份不看,他们的生日仅仅相隔了五天。
他同样是个神童,甚至比帕格尼尼出名时要更年轻,9岁即举办了自己的钢琴独奏会,又师从名师,他的前途可以预见是一片光明。
直到20岁时,他遇见了帕格尼尼的琴声。那是灵魂的碰撞。
“在剥蚀的廊柱之下,
在梦和虚无之间,
你的名字的声音
穿插进我不眠的钟点。”
他们相遇得太晚了点。那段重叠的经历,只有短短不到十年。
1840年5月,帕格尼尼去世。
“你在声音的螺旋中沉落,
那声音嗡嗡作响,在远方回荡;
仿佛震耳欲聋的瀑布
传向有鼓的地方。”
他一生饱受磨难,即使在他死后也依然没有停止。有人说他和魔鬼做了交易,丧钟敲响却又戛然而止。他没能得到安葬,直到死后三十六年,在亲友支付了大笔的金钱后,他才得以入土为安。苦难与光芒终于告一段落。
十年后,1886年,李斯特去世。在晚年,他的作品收敛了炫目的技巧,但那些简单的音符中,似乎却暗藏了深不可测的玄机。
他们同在深夜离去,但那些音符,却越过时光和苦难,越过宗教与国界,一代代流传下来。
此致敬礼。

Page generated May. 22nd, 2025 09:50 am
Powered by Dreamwidth Studios